稻花鱼肥稻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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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文/杨晓艳美文

秋老虎还在大地惬意奔跑,一望无际的稻海却在秋风中泛着连绵起伏的波涛,半黄半绿的稻叶傲娇地张开,弥漫着阵阵清香;沉甸甸的稻穗垂着头,金灿灿的稻谷在阳光下散发着动人的光泽。成片成片的稻田里梳理开出了一条条细长的水沟,只见手掌大的鱼儿从禾根处,从脚窝的浅水里,摇着红红的尾,欢快地游入条条水沟。

思绪不禁回到童年。那时候,每当插好的禾苗稳稳扎根后,父亲就会从卖鱼苗的盆里买来几碗鱼苗,小心翼翼倒入田中,那时的鱼苗小如蝌蚪,成千上万,它们和禾苗争相成长,在稻田里吃草、吃虫,待到禾苗抽穗扬花,稻花纷纷扬扬落入水中,鱼儿又争先恐后地吃稻花,直到秋季,它们已经长大,于田野中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这时候,人们就要在田间开沟放鱼了,稻香鱼美,令人心驰神往。

我们三姐弟挽起袖子、卷起裤脚、光着脚丫,一人拎着一个水桶,兴高采烈地朝田野跑去。浑浊的水中,鱼儿们不约而同地跳跃着,我们欢天喜地,弯着腰、低着头,手一伸,从不会落空,一条条鱼相继进了水桶。弟弟还会到泥巴中翻找,把那些藏在泥巴里的鱼也抓起来,它们不停地动来动去,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我们一边抓鱼,一边聒噪,欢声笑语飘荡在空旷的田野里。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我们满载而归。母亲把稻花鱼放入一个硕大的盆中,倒上清冽的井水,待鱼儿吐出体内的淤泥后,一条条仔细收拾干净,撒上细盐和胡椒粉,浇上一些白酒腌制半天,然后燃起灶火,架上一口大锅,锅中倒入纯白的猪油,把鱼煎得两面浅黄,再搁到一个又圆又扁的竹筛里,放到灶上慢慢熏制。

从日出到日落,只见稻花鱼浑身上下,由里及外,熏了个透彻,金黄金黄的,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母亲炒得一手美味稻花鱼,锅内放一勺猪油烧热,下红尖椒片刻,接着放姜和大蒜爆香,再倒进稻花鱼、鸡精和少许老抽快速翻炒,最后浇上半碗水烹煮片刻,撒上葱花与紫苏,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稻花鱼就大功告成了。

稻花鱼端上桌就是一盘绝妙的下酒菜,父亲乐呵呵地夹起一条细细品尝,再喝上一口地道的杨梅酒,稻花鱼的鲜美肉质和酒的浓烈醇香混合在一起,在舌尖上淋漓尽致地散发开来,让父亲赞叹不已。我们兄妹津津有味地吃着香辣味浓的稻花鱼,几碗米饭一扫而空,撑得肚皮圆滚滚,还意犹未尽。

长大后,我远离故乡,虽然尝过八方美食,但唯有故乡这道稻花鱼让我念念不忘。每次回去,母亲都会精心给我烹制一盘香辣稻花鱼解馋,慰我绵绵不断的乡愁。

秋风起兮秋意浓,稻花鱼肥稻谷香。田野中,我愉悦地望着那一片片翻腾的稻浪,天地之间,仿佛自己还是儿时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时光的洪流里重拾抓稻花鱼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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