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冬日的乡村,感受着凛冽寒风的浩荡,自家种的大葱与白菜也丰收了,葱颀长的身形衬托白菜就像是穿着翡翠衣的胖娃娃,一切都还是记忆中舌尖留恋的那个味道。麦田之间有白色的地膜,覆盖着芦笋的幼芽,听乡亲们说"这些芦笋是要做成铁皮罐头食品出口的",于是心情也随之雀跃起来。
沉思的芦苇仿佛是河边的哲人,不远处,羊群正在树林中落叶间开心觅食。做个生活的放牧人吧,既可以生动成河流,也可以静默成树木,那一刻,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冬日的乡村很好地诠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像是被夜晚催促地赶紧下了山,灯次第亮了,柔和的光晕里,炊烟袅袅,乡村的夜晚宁静而又充满了温度。
在自家的院子里,感觉平素奔波的自己就是一粒尘埃,回到家,才有了落地的踏实。父亲提过来一个半米高的烧水炉,外面白铁皮包裹,有把手,有壶嘴,形似拙朴的水壶。紧接着,他又拿过来一捆柴火。父亲的手是粗糙的,只不过比树枝多了些血色。木柴被父亲捆得直径半米,长短约摸一米的样子。莫名,我会想起"风滚草",随风而去,落地生根,越发在漂泊中蓬勃出生命的厚度。
在父亲看来,大自然丰富的馈赠数不胜数,就像一棵树,可以不成材,但也绝对不是废物,最起码可以烧火取暖。父亲没有对我失望过,我也没有对儿子失望过,心中的希望伴随着生活水平而水涨船高,红火火的日子宛若眼下我添了柴的炉子,照得心眼都亮堂堂的。
添柴只需抽取出指头粗的树枝在"壶口"处向下投放,火苗立即欢快地吐着鲜红的小舌,树枝附和着发出哔哔啵啵的动静,然后突如其来"啪"的一声脆响,让你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如果说冬季乡村的风经常吹着自在的口哨,那么炉子一定是个说唱歌手,激情与梦想是永远不会落幕的主题。
以前的乡村,还没有联合收割机的时候,烧木柴还会定义为某种意义上的奢侈,因为我们这里的村民通常会烧脱粒后的玉米棒槌,火中的玉米棒槌无论形状还是声响都像极了乐器沙锤。以至于很多在农村有过烧火经历的人都觉得生炉子、添柴火很解压,或许我们无法拒绝释放的热情和升腾的执念,火炉唱过的歌曲总会回荡在我们的记忆里,成为激励我们前行的温暖动力之一。
想起冬日乡村,莫名总让我心中升腾起缕缕暖意,因为我分明看到:冬日的乡村正在默默积聚力量,等待着,春来河开时的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