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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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7文/张韵散文

每年春天,我都会去长坝镇走走,沿着记忆中你陪我走过的路。

这条路,我已经独自走过不止二十遍了。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每当心里有事或感到孤独时都会去长坝,乡村的宁静可以抚平心底的波澜。

走进花桥,远山、拱桥、碧绿的河水,近处正在开花的树和掩映在花影下的小径都在温婉的春风里以最美的姿态呈现在眼前,花树下的木屋旁走来一位优雅的少女,有着露珠一样的眼睛。深感:这是一幅绘在康北的山水画,清风徐来,人在画中游。

大山村是此行长坝赐予我最大的惊喜,大山村的一面靠青龙山,一面是广阔的农田,现如今漫山种庄稼的景象已经不多见了,但在大山村,农田里种满了小麦、洋芋和玉米,勤劳的大山村的乡亲们舍不得荒废一小块土地,就连田埂上都要种几窝洋芋。田间除草的妇人,每一锄头挖下去,都是在描绘属于山里的翰墨丹青。十万大山也阻挡不了一呼百应的春风,只吹来几场细雨,万物就该绿的绿,该红的红了。

从长坝镇一路向南十公里处是我灵魂的栖息地吴家坝,曾经从北到南,从南到北,只有到了吴家坝,心才感觉不再漂泊。

有个外地的朋友跟我讲过一个发生在吴家坝的真实故事:去年初夏的一个午后,他在吴家坝牡丹亭小憩,被小溪对面两个小孩的沙包砸中了胳膊,他起身归还沙包时,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连连说没管教好孩子,吓着朋友了,为表示歉意,让朋友去她家喝水休息,朋友觉得只是小事就婉拒了,把沙包还给孩子后,他转身离去。他刚坐上车,老人就抱来一捆自家种的葱,硬往车里塞,他实在拗不过就收下了,为作答谢,他从车上取下一盒茶叶送给老人。这就是淳朴,人与人之间该有的一种关系。

朋友不知道的是,像这样的事在吴家坝常有发生,青龙山脚下的倒流河养育出了天性淳良的乡亲,他们把勤劳与友善的种子一代一代深植在子孙的血脉里。

长坝镇有三分之二的村庄镶嵌在青龙山脉里,常言道:一座山养百样人,青龙山养育出的村民大多敦厚、善良。他们对青龙山也爱得深沉。

“登上青龙山/离天就更近了些/在最接近神祇的地方/诵经声掠过树木/山石/一只飞鸟停伫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青龙山的草木/顽石/泥土/自带灵气/一位戴发修行的居士/指着清晨刚刚打开的一朵野花说/每朵只要打开/就一定是朝着庙堂之上/在离天更近的地方/来生/活着/成为野花的模样/朝朝佛开/暮等风来”

这是我写给青龙山的第一首诗。“把对祖国的爱种在青龙山上

一月,冰雪消融大地回暖二月,长出细雨,春风三月,长出苞芽,鸟鸣

四月,野花遍地,献礼长眠的忠魂五月,杜鹃漫山,照亮迷途的青春六月,长出顽皮的白云

七月,长成淹没山路的麦穗

八月,松涛阵阵,喊出肺腑的赤诚九月,长成清洗人间的月色十月,是满树结出的山果

十一月,是红叶满山,微凉、绚烂十二月,结出皑皑白雪覆盖山河枕着入梦”

我曾为青龙山写下过连我自己都数不清的分行文字,有的刊出示人,有的静躺在电脑里。然而就算掏出了肺腑间所有滚烫的词句,也只表达了出萦绕于心间浸透灵魂的万分之一。

人杰地灵的福坝是来康县旅游必须得去的地方,从踏进陇上江南开元度假村开始,一种心灵的释放与回归油然而生。

“去福坝最好是四月,最好是拂晓薄雾将散未散

草尖还挂着露珠和鸟鸣旷野、村庄、河流对旧时的微衰缄口不提

只献出一片新绿一树一树的花

不用你开口

山路上遇见的小生灵、青苔,都会向你解释

一切关于福坝的美与灵动

春风偏爱人间它穿越山河

送来绿荫、繁花

送来一肩尘埃的游子在福坝转个弯

扑扇翅膀飞走了”

这首短诗,是我对福坝偏爱的最好诠释。

相比于别处的乡村,山根村是非常适合住下来慢慢感受的。

清晨,山村醒在推开门的吱呀声里,炊烟和太阳一同升起,重重叠叠的鸟鸣笼罩整个村庄。在村里遇见几只野兔或雉鸡也不足为奇,如今这里的生态保护得会让人们颠覆对大西北的认知。浅浅的阳光照在宽阔的石阶巷里,一只土黄色的猫追逐着另一只斑点猫,消失在随风的竹林里。傍晚,暮色收拢群山,老房子里亮起的那盏灯,是谁在挑灯夜读,还是等候归人,我不得而知,但低矮的灯火赠予我久违的温暖。

守护一片绿,留白于天地间。某个时刻,如果你动了找一个寂静处走走的念头或因对快节奏的生活产生了厌倦,长坝一定是你不二的选择,在村庄里,你可以把闹钟关闭,暂且忘记催人老的时光;你不必过分拘谨,爱恨情仇不过是过眼的烟云;让多情的阳光缠绕手指,握住独属于你的静好时光。而后,常年在山里徘徊的风教会你:要热爱生活,要恰到好处地微笑,要感恩遇见。

漫步村庄里,心会变静,会生出想念,连平日里被油腻裹挟的味蕾也会被清淡安慰。漫漫人生路,村庄是承载童年与乡愁的载体,是追寻回忆最近的路。有人说“有时候,家乡并不是你生活的那个地方,而是一个人们可以理解你的地方”。长坝这片慷慨的热土,它用宽阔豪迈的胸怀接纳、理解、抚慰着每一位来自远方的游人。

往后的日子里,当被生活困扰时,提取一段回忆的片段,就会有一束光照进心里。

春天过了,春天又来,无数的日子消失在夜晚的闭合里,前路依旧遥远而未知,年迈的父母会先于我们老去,孩子们也终将长大有自己的生活,所以,趁时光正好,趁一切还来得及,带他们去感受、去拥有、去留住不可复制的美好。

长坝镇藏着五幅绝美的山水画:宁谧花桥、蓊郁大山、秘境桃园吴家坝、流年福坝、梦谷山根,它们有着各自不同的故事和韵味。每幅画里,都描绘着清澈的初心。

此刻,沿着记忆中那年你陪我走过的路,回到青龙山的臂弯吴家坝,吹过青龙山的风正吹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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